自让“一部分人先富起来”后,关于中国富豪移民的话题每年都是热点。曾经引领了一个时代、一个行业的富豪,很多都拿到了境外身份证,有些虽还是籍,老婆孩子早已移民。
这种趋势几十年里未有减弱。根据Henley & Partners发布的《全球私人财富迁移报告》,2024年,中国预计有1.52万名百万富翁外流,再次成为全球百万富翁流失最多的国家。
商人、富豪、企业家、资本家、高净值人群,这些名词代表的都是相对精明的一群人,他们做移民选择的时候,背后藏着怎样的不安和不甘呢?今天我们就继续结合对徽商的研究,做一个直观的展示。
以晋商、徽商为代表的各大商帮,叱咤商界千年,创造过无数商业传奇,诞生过无数个商业实体,传承到现在的有多少呢?提到百年老店,我们能想到哪些:同仁堂?全聚德?张小泉?东阿阿胶?王老吉?好像没有更多的了。而大部分所谓的百年品牌、百年老店,多是近些年重新包装和宣传出来的,新瓶装老酒,实际经营早已断层很久。
创业难,守业更难。我们看晋商、徽商,感觉他们富裕了很久,实际情况是:他们当中不同的人,在不同的领域,重新创业,再次繁荣的结果。以晋商为例,明代经营盐业的晋商、清初册封的八大皇商、清末的山西票号东家,是完全不同的三类人。
但因晋商人才辈出、敢闯敢干,能不断在时代中找到崛起机会,所以晋商作为一个商帮在历史中存续的时间很长。从晋商的角度观察,几乎没人躲得过被淘汰的命运。
守护财富犹如打怪过关,一关不过去,满盘皆输,下面我们就展示一下,那些影响财富传承的“”。
上一篇文章中我们说过,全世界大部分的“大生意”都带有“特许”性质,这些人会通过“献金”贿赂,左右政策,维持自身利益。但绑定意味着与狼共舞,当狼的性情不稳定时,抑或是换只狼时,就可能被它反噬,典型如碰上,届时,财产难保,性命也难保。
我们多次提到的乾隆朝第一红顶商人、扬州徽商江春,乾隆六下江南,他都参与了迎送,一生共向清廷“捐纳”多达1120万两白银,作为回报,乾隆将江春赏赐为“内务府奉宸苑卿布政使”,正一品“光禄大夫”。
但的索要是无度的,明里暗里的各种“捐赠”、“贿赂”耗光了江春的家产,到其晚年时,江家已日益败落,道光年间,清廷以整顿盐务为名,逼令江家再交出40万两银子,家底掏空的江家后代无力支付巨额罚款,最终抄家。
江春在徽商中并不是孤例。纲盐制后,徽商逐渐垄断了两淮地区的盐业,享受了垄断红利,但到清后期,维持垄断的成本越来越高,只能不断提高盐价,导致民间,百姓铤而走险购买私盐,盐商和的利益一起受损。
为了改变这种困局,道光十二年(1832年),左棠的儿女亲家——两江总督陶澍,为了革除淮盐积弊,推行票盐法,只要有银子,都可以向购买盐票进行贩卖,徽商垄断两淮盐业数百年的格局被打破,整个徽商群体就此开始衰落。
除票盐法之外,近现代史上的洋务运动、口岸、辛亥、法币、公私合营、,每次动荡都是对特定商业群体的性打击。
既然反复无常,远离、远离行不行呢?那肯定不行,因为对企业至关重要的生产要素,都有很强的干预能力。稍微列举一下就能明白:
第二,资金。国企是投资的主力军;银行、信托、租赁等为企业提供资金的机构受监管,并以国有控股的形式为主。
第四,劳动力。控制着落户,决定教育资源分配,掌握公立医疗供给,影响住房指标,发放人才补贴,企业员工幸福感的很大部分由提供和影响。
会用上述资源招商引资,为落地企业提供各种便利,也会用上述资源约束企业,引导企业行为符合鼓励的方向。
2022年,俄乌局势紧绷,战争随时打响,据当时乌克兰报道,截至2022年2月13日晚航班停运时,福布斯乌克兰富豪榜前100位的富豪中已出逃96人,剩余4人也并不是啥爱国人士,他们因涉嫌贪腐,护照被法院而无法出境。
战争是财富的绞肉机,或许从国家角度有长远收益和打算,但就单一群体,单个个体而言,战争无疑是。
徽商也不例外,1851年,太平运动爆发,席卷清朝南方18个省600多座城市,造员伤亡超7000万(也有说是1.2亿)。南方属徽商世代经营区域,战争铁蹄之下,徽商们经营瘫痪,老家徽州也成为战争双方反复争夺和劫掠的地盘。
曾国藩驻师徽州祁门时,“纵兵大掠,而全部窖藏一空”,太平军在徽州“掳掠尽家有,不复遗余粒,逢人便搜囊,金银亟”,徽商世代积累的财富被劫掠殆尽,徽人,“市人肉以相食,或数十里野无耕种,村无炊烟。”
第一,供给受限。战争发生时,冲突地区交通、通信设施遭到,物流通道受到,物资运输困难甚至中断,企业获取原材料、中间品、电力、能源受限,无法维持正常生产。
第二,需求下降。战时阶段,人们朝不保夕,心态发生变化,主要消费用于解决基本生活物资,大部分商品没有市场需求,相关企业关停或转型。
第三,信心。战争的不确定性,使投资者对未来的预期变得悲观,投资意愿下降,导致生产萧条。投资者出于对战争不确定性的担忧,会将资金转移到更安全的地区或国家,导致大量资本外流。
第四,市场动荡。战争还有可能导致资源短缺,引发通货膨胀,物价上涨,货币贬值,加剧金融市场波动,生产生活与资金相关的环节皆会受影响。为维持战争,苛捐杂税,企业和个人负担加重,进一步引发社会动荡。
第一,供给受限。战争发生时,冲突地区交通、通信设施遭到,物流通道受到,物资运输困难甚至中断,企业获取原材料、中间品、电力、能源受限,无法维持正常生产。
第二,需求下降。战时阶段,人们朝不保夕,心态发生变化,主要消费用于解决基本生活物资,大部分商品没有市场需求,相关企业关停或转型。
第三,信心。战争的不确定性,使投资者对未来的预期变得悲观,投资意愿下降,导致生产萧条。投资者出于对战争不确定性的担忧,会将资金转移到更安全的地区或国家,导致大量资本外流。
第四,市场动荡。战争还有可能导致资源短缺,引发通货膨胀,物价上涨,货币贬值,加剧金融市场波动,生产生活与资金相关的环节皆会受影响。为维持战争,苛捐杂税,企业和个人负担加重,进一步引发社会动荡。
雷军有句名言:“站在台风口,猪也能飞起来”,个人的聪明、努力,与时代的风口相比,微不足道。因此,对于商人来说,审时度势,紧跟时代,才能让自己做大做强。但有些“时”可以“审”,有些“势”可以“度”,也有很多完全在认知之外,准备之外,有些甚至是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”。
1842年,第一次鸦片战争,清王朝被英国人的坚船利炮打蒙圈,道光帝不得不放下天朝上国的架子,派耆英,伊里布和牛鉴三大钦差作为代表,和英国代表璞鼎查谈判,在《南京条约》上签字。
彼时的帝国封疆大吏把昏聩演绎到了极致,牛鉴登上英舰皋华丽号签字时还“疑其轮系用牛拉”,一直要找到拉动轮船的牛,最后看了发动机才“叹而信之”。这段史料写入历史书,被至今。
中华上下五千年,历朝历代的者们防御的重点都是农民起义和北方游牧民族南下,没想在道光帝时,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蕞尔小国打得找不到北,者们如此,商帮亦是如此。当时,各大商帮重点经营的出口创汇商品:茶叶、陶瓷、丝绸纷纷被外国竞争者打败。
以茶叶为例,19世纪上半叶,迷上喝茶的英国人为了摆脱中国对茶叶生产的控制,将茶树种子连同加工技艺一起,从中国带到了印度,随后在印度和斯里兰卡等地大规模种植。
到了19世纪70年代,随着工业推进,植茶公司逐渐向机械化过渡,揉茶机和西洛钩式焙炒机的发明,促成了印茶产业规模化发展,拥有千名以上工人的印度茶业工厂遍地都是。
19世纪末,印度已实现了揉茶,切茶,焙茶,筛茶,装茶等各个环节的机械化,东印度公司还在加尔各答等地成立茶协会和茶学站,为种植茶叶和改良工艺提供科学指导。
中国半手工的茶叶生产,产量、质量都上不去,市场份额被逐步,曾经的茶叶王国沦为了二三流茶叶出口国。到了20世纪三十年代,中国茶叶出口量仅占市场份额的5%,远不及印度、斯里兰卡和印尼。茶叶贸易的失败给当时经营茶叶的商帮造成了巨大亏损。
而商帮受传统观念的影响,也加速了与时代的脱节。中国历来有重农抑商的思想,商人以末致富,以本守之,“末”指商业,“本”指农业,商人致富后,多购买田产、修建大院、修筑祠,追求身份,有民谣称:“山西褥套,发财还家盖房置地养老少”。
当审时度势出现问题后,竞争就变成了:传统的驼队运输——面对大航海的船运,传统的手工作坊——面对机械化大生产,传统的票号汇兑——面对现代银行体系,传统的小农经济——面对全球化分工,失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。
无论在哪个领域,后代都是个大问题,即便是拥有全国最优质教育资源的皇家,到朝代末期也是辈出,更何况商人。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后代们,很难理解先辈的筚蓝缕;享尽富贵的子孙们,也很难有追求更高的目标。
我们就以晋商为例。在晋商大富之后,子弟一代不如一代。许多成功晋商的后人纷纷了骄奢淫逸之(以下资料节选自梁小民老师的《游山西 话晋商》)。
清代时,在山西介休,有“介休有管,侯奎、灵哥、二大王”之说,说得是当时介休有名的三个纨绔子弟,三人都出生自当时的晋商巨富之家,他们声色犬马,竞奢斗富,乡里,无人敢惹。
有一次,山西太谷某绸缎店请侯奎吃了一顿饭,主人请他选购点绸缎,他就把该店的绸缎全部买下了。灵哥听说此事也不示弱,恰巧有一家钟表店请他吃饭,他就把这个店的所有钟表都买下了。他们还用钱票点水烟比富,看谁烧得多、抽得多,一张钱票1000文,在当时可以买50斤白面。
辛亥后,侯家店铺纷纷被抢、被烧、倒闭,但侯家的太太、少爷们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,没人管商号、票号的事。侯家人人抽鸦片,顿顿鸡鸭鱼肉,没钱就祖产。抗日战争前,侯家最后一代侯崇基已食不果腹,最后因发作冻饿而死。子孙不争气,多大的产业都经不起败落。
晋商中的太谷曹家也大致如此。曹家第一代曹三喜到今天朝阳市经商,从卖菜、磨豆腐起家,最后商号、票号的分号有四百多家,遍及各地和各个行业,员工三万多人。
但曹家后人常年不过问经营事宜,只顾寻求刺激,买小汽车,建家庭电厂,用上电灯后,“白天睡觉,晚上活动”,吃喝、看戏、抽鸦片。曹家仓库里有抽不完的好鸦片,家人随时随地抽,连伙房都全天候服务。
曹家的曹克收藏了价值几百万元的名画,但都被他的不肖子孙偷出去换成了鸦片。寻求刺激的曹家完全失去了对名下产业的控制,掌柜们贪污、私分成为常事,这样的商号岂能不垮?这样的后人岂能长久?曹家走过了24代人的辉煌,终于让鸦片葬送了。
聊到这里,是不是对富豪们获取国外身份、投资各地资产、建立家族信托、送子女上藤校的行为多了点理解呢?他们也怕自己一夜回到解放前。
明代文学家杨慎在四川泸州创作过一首《临江仙》,后因成为《三国演义》主题曲而被国人熟知:“滚滚长江东逝水,浪花淘尽英雄。成败转头空:青山依旧在,几度夕阳红。白发渔樵江渚上,惯看秋月春风。一壶煮酒喜相逢,古今多少事,都付笑谈中”。
以徽商为代表的商帮,或许不像三国那样荡气回肠、波澜壮阔,但他们依旧在阅尽“秋月春风”后,被时代“淘尽英雄”,其中的“成败”留给后人研究,其中的爱恨情仇“都付笑谈中”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